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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追忆人生如航(2)

清明追忆人生如航(2)作者:王永恒: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国内外形势的发展需要父亲等一批军内干部转业。作为高级干部,组织上委派父亲到青岛筹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济南军区第七八一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国内外形势的发展需要父亲等一批军内干部转业。作为高级干部,组织上委派父亲到青岛筹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济南军区第七八一一工厂并首任厂长。这样,跟随父亲我们全家又来到了青岛,母亲则被转至离厂不远的青岛莘县路小学任教,后又萌生了小弟。从那时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离休,除了“史无前例”的前半期,父亲亲自领导指挥了解放军第七八一一厂的创建、生产和复兴。凭着对党和人民的赤胆忠心,身可由己时父亲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的事业中。动乱岁月顶着严重的人身迫害,后期又面对长期的资金匮乏,老人家历尽艰辛始终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带领全厂干部和广大职工,最大可能地完成了上级下达的各项军工生产任务。

父亲的一生应该说是充满传奇的一生。老人家在世时特别是到了晚年,常常会兴起谈起一些他的奇特经历,有些甚至是惊心动魄。

我记得比较清晰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的那次死里逃生。那是在抗战初期的一九三九年深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上级安排年轻的父亲只身一人潜入他乡,动员适龄青年为抗日救国入伍参军。不知何故父亲刚到村里还没来得及表露身份,鬼子就在黎明前杀到,村庄被包围逃走已不可能。天刚放亮挨门挨户鬼子在汉奸的配合下把全村老少都赶上了打麦场,父亲当然也在其中。站成两排鬼子采用指认的方式要挑出所谓的“良民”,余下的要被带走,后来听说那几个人回去就被枪毙了。万分幸运的是,当时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太及时走到了父亲的跟前,边数落这么长时间他不该不回来看她,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父亲回到了她的家里,最终父亲得以成功脱逃。如果当时情况不是那样,各位读者肯定略去了此刻的劳神。

父亲提到全国解放抗美援朝后,他曾专程前往寻找那位好心老太,被村长告知老太姓刘,解放前就已孤身一人,此前不久刚刚去逝。父亲讲,这件事成了他永久的心痛和遗憾。

父亲还提到抗战时期为开展游击战,他和战友们不得不风餐露宿与鬼子周旋的往事。常常睡在地沟里的父亲和战友们,夜深人静时经常会被路上汉奸和鬼子行进的靴声惊醒,此时任何声响都会惊动敌人引来疯狂扫射。父亲曾经数次躲过了从头顶和耳边飞过的子弹。

父亲还谈到当年他的另一次死里逃生。解放战争孟良崮战役后,父亲和战友们在试放一门刚被缴获的迫击炮时,炮管意外发生了爆炸,在场的两位战友当场毙命,父亲被震昏后醒来无恙。

让我难忘的还有朝鲜战场上父亲的亲历和与我们大姐的“巧遇”。

相信抗美援朝时形势的危急,朝鲜气候的恶劣和我军装备的劣势等各位读者都早有所闻,这里我要披露的是我已故父亲的亲身经历。

由于时间仓促又缺乏相关经验,我志愿军初始入朝时,很多战友都没来得及被配发厚棉衣棉帽甚至棉鞋,面对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有些战友还没参加战斗就已被严重冻伤,甚至失去了耳朵、脚趾,场面非常凄惨无奈。还有,入朝初期我军没有空中支援,大多数推进都得依靠夜色掩护,白天听到防控警报全体官兵必须立即就近隐蔽或就地趴下,即使是趴在尸体上装死,任凭美军飞机低空飞过或侦查或狂轰滥炸。怕暴露目标初始入朝时,上级命令一律不准开枪否则军法论处就地枪决。父亲说他当时趴在一具尸体旁睁大眼睛盯着敌机俯冲看得真真切切,甚至可以看清伸头瞭望的美军飞行员的五官,同时担心自己可能已经暴露敌机会绕回来射击。随着高炮部队的就位和我空军从无到有逐渐强大,很多敌机被揍下来后,敌人的嚣张气焰收敛了狠多,后来明显不敢再那样超低空飞行了。

父亲告诉我战争惨烈无比,几乎每天都有大批战友死伤,来不及救治甚至还有夜晚行军跟不上部队冻死的,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根本没法想象战场战况的惨烈。当我问父亲面对如此惨况及环境是否感到害怕时,父亲带着严肃的表情平静地说,都麻木了也习惯了,有时看到战友负伤和倒下会有后怕,但想也没用一投入战斗就豁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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